“苏先生要算卦了?”
公孙衍听到了苏怀秋说出的话,愣了一下。饶有兴致地端起了面前的面碗,做出一副看戏听书的姿态,笑道:
“先生在我那小店住了这么久,犀首还从未听你算卦。没想到第一次听卦,就是卜测秦国国运的大争卦象。之前我也只是听说,苏先生测卦精准,精通阴阳五行、风水周易。这次刚好,也让衍见识一番?”
“其实,犀首只要想听,苏某随时愿意替你测卦。”
少年相士无奈地笑了笑。
“我也曾屡次提起此事。但是犀首您并不相信卜测之术,所以都拒绝了苏某……”
“哈哈,我可从未不信你的卜测之术,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玄玄之术来评断而已。在我看来嘛,每个人的命格虽然注定,但是能否成就一番大业,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努力的。”
公孙衍并没有反驳,而是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简单的说,就是不想知道我的命局如何。是好是坏,是成是败,尽人事,听天命就好。”
“犀首太高看卜卦易数了。”
苏怀秋摇了摇头。
“天地阴阳,世间万物,有黑有白,有正有负。卦象亦是如此。有明有暗,有是有非。上上大吉卦象,也有遭到飞来横祸的可能。下下大凶卦象,也有一线生机。更何况,风水相术并非预测未来的术法。苏某也不是神仙。没有那个本事去占卜未来的。风水相术虽然玄之又玄,但却并非没有依据。正如犀首所说,凡事都只能尽人事,听天命。相师亦是如此……”
“我明白。”
公孙衍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不过我依旧不喜欢被人算计命格的感觉。不自在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少年相士这才点了点头,将视线投向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绝世少女。
“嬴穗。刚才我和犀首说的这些,你也听到了。国运是大事。就算秦国国运再强,没有明君统领,没有贤士相助,没有强将出战,也依旧只能平安一时。大争之世,格局瞬息万变。每次战争,都会微妙地影响国运。并非国运强则国强。想要大出于天下,必须尽天时,地利,人和。国运强,最多只能保一方风调雨顺,人才辈出。但却不能让其他诸国自信灭亡,凭空消失。能否一统天下于秦,还需要你我两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黑衣少女看着桌案上明亮的油灯,轻轻点头。
“放心吧。嬴穗可不是安于天命的人。天命若是顺我,那我便顺势一统天下。天命若是不顺,那我就算逆天而行,也要成就千古霸业。”
“要的就是这种气势。”
苏怀秋在酒碗里倒上烈酒,放在公孙衍的面前。他自己却一滴不沾,而是从水壶中给自己和嬴穗一人倒了一碗热茶。一边倒,一边开始了自己的推算。
“百年以来,大秦在诸侯各国之中越来越弱。直到当年孝公、商君变法。而后,又是数十年,历经几代明君,这才有了如今的强秦。且不论如今秦国内政是否混乱,吕相是否想要独掌大权。就这种由弱而强的国运,至今尚未到达巅峰。待到嬴穗你入朝主政之后,以乾坤命格震撼山河大势,会将国运带到顶峰。”
“我么?”
嬴穗眉毛微微扬起,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意外。
“我会做到的。”
“说秦国国运,就必须从当年襄公为君,封地为秦开始说起。当年,先祖为秦测易,算得一卦地水师。此卦坤上,砍下。砍为水,坤为地。水于地中。秦公以此法在渭水河畔休养生息,筑下秦基。卦辞曰:‘地水师,君子以容民畜众。’所以,师卦,是为秦基。而师卦又是主战的卦象,所以数百年来,秦国征战不断,从未停歇。”
苏怀秋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,接着说道。
“到了秦文公主政,会猎于野,捉住一条黑色大蛇,是为黑龙。黑龙为水德祥瑞,因此,大秦自那时起,就五德属水了。五行相生相克。大周主火,所以如今的周土之上,山东六国本就主火。而秦主水。若是双方实力相当,那水可灭火。若是实力相差悬殊,那火可沸水,甚或灭水。”
“这就是怀秋之前说的,秦国主水的原因咯?”
嬴穗思索了一会,点了点头。
“我之前读大秦史书,确实有说过我秦主水德,但却没有说过原因。原来是这么玄乎的事情……”
“而后,直到穆公继位,以仁政治国,秦国才走上了第一次顶峰。不过,仁政对于秦国来说,并非最佳国策。因此在连年征战之中,大秦渐渐衰弱。直到孝公嬴渠梁继位之时,秦国已是四代乱政。土地、财富流失殆尽。幸好天无绝人之路。商君入秦,变法成功。而刑法之法,才是真正适合水德国运的政法。水德,当以法明众,惩恶扬善。”
少年相士蘸着杯中茶水,在书案上画下了一卦卦象。
“商君变法开始以后,孝公曾请先祖卜运。先祖测卦时,雷电交加。待到卦象算清之时,雷电竟然劈在了他的身边,在地面上凭空劈出了一道卦象。此卦兑上离下。兑为泽,离为火,卦名为’革’。象曰:‘泽中有火,革。君子以治历明时。’变革为天地基本规律。秦国变法,是顺应天时。所以,孝公才敢放心变法。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,大秦本就是顺应天道的国家。而商君的命格震下离上,雷电相交。是罕见的噬嗑命局。雷电噬嗑,君子以明罚敕法。因此由商君主持变法,才能大成,成就强秦根基。”
“孝公去世的时候,秦国已经十分强大了。之后惠文王继位,顺应民心国情,成为秦国第一位君王。”
公孙衍显然是想起了当年自己与张仪合纵连横的日子,不禁由衷地笑了。
“我与张子,也是自那时开始,在列国之间纵横。说起来,张子与我合纵连横,是否也有什么阴阳卦象啊?”
“嗯……嬴穗也很想知道呢。”
少女想了想,也轻轻点头,对着苏怀秋问道:
“合纵连横,与易也有关么?”
“当然有。”
少年相士看了看天色。
外面依旧漆黑一片。时间还未到寅时。
“夜还长。我们可以慢慢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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卦象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的东西。周易也不全是玄之又玄的卦象,而是包含了很多哲理。
我没那个水平,把每一卦都解释清楚。但是我会尽我所能,让大家看看周易里最有趣的部分。
今天要出门,这是凌晨码出来的章节,设定了下午自动更新。希望大家喜欢!
明天的一章,把大秦国运说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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